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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序·棠梨枝


侯星圻

(千年前的姑苏城,落英缤纷的庭院,一位专心访古的少年路过,却瞥见了院内独坐的老翁。“老人家,您怎么对着这棵树发呆呢?”“年轻人,你不知道这树的故事,你且来陪我坐坐,我说与你听。这事啊,就要从进京赴考那天她送我的棠梨枝说起了……”)

薄雨初歇 霏烟蒙蒙飘香屑
春事密约 风吹思念满池阶
丁香结 棠梨枝斜遮住你眉眼切切
词一阕 道不尽离别

(“我真忘不了那天……”)

当时明月 凄清如梦隔帘帏
虫声细碎 玉漏未满花未睡
情难自慰 剪尽相思离绪都向枝上堆
愿花若卿 花叶长葳蕤

古道风咽 撩拨了别时泪
烛影明灭 情字书撰几页
晚照一瞥 叹余影多蒙昧
何夕归却 棠梨下月无缺

(“后来呢?”“我考中了前三甲,这时候,叛军攻陷长安, 为了活着回去见她,我接受贼人的胁迫,当了他们的傀儡官,举动不由自主。可怜啊,远在姑苏的她啊,就站在棠梨树下,那么等着我,怨着我……”)


琴声幽微 云锁心事闭深闺
暮天望绝 焚了书笺尽成灰
无人对 可怜千杯万盏驱不散轮回
玉山颓 棠梨亦衰萎

(“ 直至乱平, 死讯,方才传来……”)

短笛横吹 秋风萧飒叶几堆
残香不退 绕指相寻你余美
剪烛梦碎 十载荒唐换得伶俜曾为谁
前缘既错 结局如何对

(“我必须回去”)

古道余雪 湮埋了旧年岁
烛影明灭 情字不忍了结
晚照一瞥 残艳似你眉睫
何夕忘却 棠梨下月无缺

古道余雪 湮埋了旧年岁
情多纯粹 且令生死体味
梦分午夜 种下昔日誓约
我待春回 守余生的芳菲

(“您是说,现在院中的这棵树,是当年的棠梨枝长成的?”
“是。”
“寻常枝茎离树,月余必死,何以复生此树?”
“哈哈哈……”)

自注:古来故事,游子思妇类数不胜数,诗中闺怨,曲中闲愁,亦大抵如此,虽曰俗套,未必不能写真情。今余寄情于棠梨枝中,人死则树亡,情切则枝生,皆以物示人也。《牡丹亭》云:“生而不可复死,死而不可复生,非情之至也。”其旨固如此。至夫京城之乱,盖欲言之:此情不可成,殆天命也,非人力之能为。夫人之于天,何其蕞渺,为天所弄,又何以诉怨?其中苦痛,非经历者不能道。余或知之,偶写之,然棠梨之树,余固知其不复可生也。

此第二届“白雪换新词”填词挑战赛二等奖作品。


2024.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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